《花束般的戀愛》:為什麼百分百合拍的情侶,也依然走不到最後?

漫果兒 2022/02/17 檢舉 我要評論

去年年初,由有村架純、菅田將暉主演的日本愛情電影 《花束般的戀愛》上映。很多人都說,「這是2021年最好的愛情電影」。

上映後,它蟬聯六周票房冠軍。即使受疫情與奧運會影響,累計票房依然攬下38億日元。併入圍了《電影旬報》年度十佳。

即便電影已經上映了一年多,它在豆瓣上依然維持著 8.7的高分。許多網友都為電影中的情節深感共鳴,仿佛是在看「豆瓣網友談戀愛」。

影片是《四重奏》的導演 土井裕泰、編劇 阪元裕二合作的首部大銀幕作品。故事講述了文藝愛好者 (菅田將暉 飾)和 (有村架純 飾)長達5年的愛情故事。

從最初的熱戀,到後來的黯然分手。深諳情感故事的阪元裕二用年輕人的語境拋出了一個「永恆的」問題: 為什麼看似契合度100%的人,也走不到最後

麥與絹的初見始于一車站前的邂逅。由于錯過了末班電車,兩人不得不去酒吧打發時間。

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中,兩人慢慢發現興趣愛好意外重疊:穗村弘的詩、押井守的電影、蘑菇帝國的歌、今村夏子新出的書、新宿重新上映的《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》......

和鄰座俗氣的中年人相比,原本就是「少數派」的麥和絹意外對上了電波。

兩人很快陷入熱戀。分享各自的秘密,交流自己的小眾愛好,然後擁有一個小家,養一隻貓,一起暢想未來的幸福生活。

但隨著時間推移,現實問題撲面而來。就像所有畢業生一樣,他們不得不面對社會這所大學中的考驗。

麥和同年齡男孩子一樣,想出人頭地,掙更多的錢,獨力撐起這個小家。而絹依然保持過去的生活方式,但面對愈發忙碌起來的麥時有些不知所措。

最悲哀的是,他們都試圖用自己的方式讓這段關係維繫下去,但越這麼做,卻只會讓兩人關係的破裂不可逆轉。

有人說,這個故事告訴我們,「窮是原罪」。99%的美好愛情,「都是被工作殺死的」。

曾經的麥,也是懷有畫家理想的文藝青年。但即便如此,他也無法逃脫日本社會對于傳統「男性」的規訓與職能劃分:在外是一名兢兢業業的上班族,不斷往上爬;在家裡是一家之主,讓妻子做全職主婦。

而絹的理想,依然還只是從事一份平凡的工作,繼續自己的愛好。

「賺錢機器」與「情緒價值提供」成為無法相容的兩極,對美好生活的認知差異成為兩人分手的最大原因。因此即便麥向絹求婚,一遍又一遍向她描述自己對理想家庭的憧憬,兩人也終究只能漸行漸遠,直至分道揚鑣。

不過如果從頭看這個故事,會發現它的開端本身就來自于某種虛妄。

電影、文學、戲劇、藝術展......這些眼花繚亂的標籤成為他們各自的注解,而兩人的愛情火花,則點燃于這些標籤重疊的時刻。

然而,他人的藝術創造終究不能等同于每個個體的生命體驗。何況,在現行的商品經濟體制下,文藝作品的生產與流通也無法與消費主義脫離干係。

正如一位網友所言,「 靠消費主義維繫的戀愛抵抗不了資本主義秩序」。被文化工業形塑的「共同愛好」營造出人與人之間虛幻而又脆弱的羈絆,只有融入到這個資本鏈條中後,才能持續不斷地維繫這種連結。

因此,努力工作賺錢,用收入消費文化產品,為了更新更多的產品去掙更多的錢——當代生活在此邏輯閉環。

在電影裡,阪元裕二則很殘忍地將麥與絹分別置于鏈條的兩節,讓他們深陷其中,遙遙相望。

而只有撕去那些標籤後,赤裸相對的樣子,恐怕才是愛情本來的面目。

作為本片的編劇,阪元裕二依然細膩地表現出了當代青年男女在戀愛中的心理。同時電影中那些流行文化細節也無一不顯示出他的與時俱進。

在以往的作品中,阪元擅長用細膩的臺詞塑造立體飽滿的人物形象,表達隱晦充滿象徵性意味,卻又自然不做作,被稱為每十句話必出一句 「金句」 的日劇金句王。很多之前的金句,也依然能與《花束》的內容暗合。

《最完美的離婚》

罐頭是在1810年發明出來的。

可開罐器卻在1858年才被發明出來。重要的東西有時也會遲來一步。無論愛情還是生活。

我沒辦法協調好很多事,跟喜歡的人在生活上步調不一致,合拍的人卻又喜歡不起來。我從來都無法贊同你的言行舉動,卻還是喜歡你啊。愛情與生活經常發生碰撞,該怎麼說呢,這或許是在我有生之年都無法療愈的頑疾。

就和彩色鉛筆一樣,重要的東西總是率先消失。

《四重奏》

可是為什麼天陰了就說是天氣不好呢?陰天就是陰天啊,沒什麼好不好的。

哭著吃過飯的人,是能夠堅強走下去的。

我覺得沒必要每個人都要有上進心,又不是所有人都想成為有錢人,不是所有人之間都存在競爭,我覺得每個人都會有正好適合自己的地方。

《大豆田永久子與三名前夫》

當然,阪元裕二的 「神」 並不只是體現在他的臺詞功底上,阪元式的細節刻畫,處處充滿 「心機」 和伏筆。

阪元裕二的作品魅力也在于,他著眼于平凡人的平凡生活,把現實的無奈和殘酷剖出來給你看,卻又能讓你發自內心的接納自己,愛上生活中的喜怒哀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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